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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初中的时候，实在懵懂，数学对我而言是很难的事情——那时，一想到数学，我首先想到的是“追击问题”，当然也想到“相向问题”。那东西把人弄得比被人追击还难受。那一年，11岁半了，上县中了——就在我现在坐的位置。

有个老人给我们讲过数学，也有中年讲过；有男的讲过，也有女的讲过；有实习的讲过，也有先听课接着也讲几节的；有这么讲讲的，也有想使劲地给我们装的。回忆初中的数学，我记得一个很好看的女老师，一年吧，还是半年就走了，听的有些认真，像怕不好看样的。但是对于数学，我还是在懵懂中。

高中了，还是懵懂的，但知道一点，要是考不出去啊，就要回山上去砍柴，那累得很。怎么办呢？英语就背，数学没啥背，就听。从听开始。

还真好听。一听啊，再去做啊，额，还真能做了，来劲了——上海腔，中音，没几句话，不训人（训人都是在专门的时间把人叫到教室外面的走道的那一头学生望不见的地方训的，就一句话重复说“到底对不对得起谁?”），几句话之后啊，自己看看，再几句啊，自己做一会，赶紧做，会下课了，做完了，下课了。课代表来收本子了，交了，出去望，望望，再望望，什么也不想，像得道高僧样的。

肯定要打红勾勾的，不打勾勾好像不行，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像也不可能不打勾勾，可以问的，还扑到桌子角上给你画画，完了，脑袋摸摸，或者回头看那么一眼，像有内容样的，柔和。

看着现在的复习，我就不习惯，还没开始就要买资料，一本还没做完，就又要预定下一本了；说是中央搞义务教育不要书本费了，我姑娘经常找我要资料费，比免了的还多些。我反正给，心里就在想，哪儿来的时间做啊，书本整透了吗？戚戚焉！

那时候，我们复习，简单得很，我到现在还能当老师：把概念看看，把后面的练习题瞧瞧，把单元复习题再做做，会做的比划比划，不会做了的呀就动笔正规地做做；要是期中或者期末啊，还要把书本后的总复习题做做，也一样，能比划比划的比划比划，觉得难啊，比划不出来的呀，动笔（到高考前书上的总复习题我至少画过四遍了）。这下完了，肯定是要考试了，还难。都无所谓。反正听话的是别人，有时候老师来两句过瘾的带点揶揄味道的语言，偷着笑笑，怕那家伙看见，下课了给我颜色。

高二下，我就可以当数学老师了，讲到二次曲线。讲基本的，也不是很基本，老师变过的法儿我也不忘讲讲，再多的，没得；还真当了一个多月的老师吧，都是晚上，牺牲了我好多晚自习和睡觉的时间，几乎是一夜——为通过成人高考去进修的服务，他们还都考上了专科和中专，去进修了。

那已经是另外的数学老师了，高一的老师毛遂自荐去当校长了，不上课了。说句实话，高一以后的数学老师啊，随他怎么讲，我都觉得讲得很好。反正会，不吹牛。个吧难点的，老师是不可能都讲的，自己画画，也出来了，就是要花费点时间——那时候，我知道了一句话：要是给我根杠杆，我能翘起地球。或者说，我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高考前，老师在炒现饭，我在看自己借的微积分书籍，那时候，徐迟写个程景润还上教材，也像没啥的，就是每天写写画画的，一大摞，再一大摞的——我爷爷砍柴也是一大摞，又一大摞的，没啥。不过呢，还是差一点考个满分，考卷上有个题，6分，到今天，我还是觉得那题目有问题——那是1986年的高考数学全国卷。

后来看个电影，名字叫《吉鸿昌》，根据叶永烈的小说改编的。我在想他是不是跟高一的数学老师是兄弟，反正也不是远安的，并且还都出息——农村的讲，出息的，往往都是一家家的。

那个老师姓叶，永字辈，名强！

2015年9月9日于远安县第一高级中学教师发展部